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其他鬼出现过的。

长着人类绝对不会拥有的犄角,锋锐的牙齿可以轻易地撕开柔软的腹腔,没有理智的宛如野兽般躲藏在幽深的郊野,而有理智尚存的也只冷眼将从前的同类当做食物相看。

就是这些勉强可以称作是同病相怜的生物被鬼舞辻无惨一个个亲手收拾了而已。

他从放过了替自己治疗的医师那一天就明白,这世上并不可能只有他一人会得这样怪异又折磨的疾病,如果没有青色彼岸花,那张药方只会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怪物来,但想要截断根源其实也很简单。

治疗的期间为了避免发生任何的意外,耐着性子在人前将自己的伪装地十十美,无惨非常顺利地也将医师给完美欺骗了过去。

于是当事毕功成离开平安京继续行医的医师惊魂未定地找上门来寻求青色彼岸花所在时,无惨只是通过侍从的口告诉他,那座山林待他派人再次前往查看时,很不幸地遇上了山火,几乎烧成了一片焦土。

至于这把火是谁放的,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

初生的鬼在做鬼王已经有了千年经验之久的鬼舞辻无惨的手下根本没有胜算,他耐心地派遣人手将它们一个个找出来,并且当着医师的面,投入了没有遮蔽的阳光之下,

药方就此截断,他也无须再背负会缠绕纠结成为因果的罪孽,这可真是件两其美的事。

至于医师在这件事后会因眼前发生的惨烈就此断了自己的信念,还是会继续行医以求心安与宽恕,看起来他是选择了后者。

深埋在千年前的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鬼舞辻无惨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此时翻找出来成为了因果源头被点燃的引线。

……

零看着无惨被自己拒绝后,失了血色的唇嗡动着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来组织这个语言,仿佛那即使是他纡尊降贵将姿态放到最低也不会说出来的东西。

还徘徊在原来折磨了自己的心智和身体这么久的病情原来还是个老对手了,而没等自己多高兴一会儿呢,鬼舞辻无惨流露出来的神色也将这千年间发生的一些事补充得完整了一些。

会将打破如今完美状态,原本还是良药,如今于他而言为毒物的花卉从这个世界上抹消掉了,放在他理所当然的逻辑中,这还真是无惨能做得出来的事。

他心知肚明又轻描淡写地提醒着:“找花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但是这汤药我不会再继续用了。”

原来这两天放弃了折磨自己身体里尚还正常的那些细胞,它们是准备摩拳擦掌一起一致对外了。

互相残杀这个形容词用来形容鬼这种生物还真是贴切异常,无论是对于从前的同类失去了同理心也好,还是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太喜欢与自己的同类相提并论的无惨也好,这个词汇还真是贯穿了始终。

目光总是异于常人地长远,产屋敷耀哉当时说的一番话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才有了切实的感觉,鬼杀队那位年轻的当主在明晓了青色彼岸花与鬼这纠缠了千年的宿命关系后,所做的那件事原来只有一个意思。

传承是流淌贯穿了人类历史的根骨,药剂的创造不仅是消灭了已经存在的恶鬼,也是为了尚还能被挽救的生命。

然而这话在无惨听来相当于直接宣告了放弃,他将牙齿咬地死紧,也说不出自己将青色彼岸花给毁了这个事实。

甚至还毁了两次。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接受这条道路?”无意识地抓紧了床边的护栏,青筋在他的额角与手臂上绽开,鬼舞辻无惨很有种不管不顾直接略去说服的过程,将此刻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任他宰割的零变成鬼的冲动。

“如果需要血液……无论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你。”

“以完美的姿态永远地留存在这个世界上,就让你这么无法接受?”

零点了点头,但那并不是赞同对方观点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一开始一直就很冷静,唯一冲动的这件事可能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如果那会令我对自己珍视之物再无动于衷的话,是的,我无法接受。”

仅凭这抽象的意思他知道这是完无法说服无惨的,零抬起手很想去摸一摸那垂落在眼前微蜷的墨发,但只到一半他就没了力气。

被攥住手腕而得以交握双手时,他认真地注视着对方此刻的神色,很想问一件事。

获得了永生之后想做的事又是什么呢,就是这样长长久久地活下来吗?

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成了其他的东西。

“不完美有什么不好,有限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无惨回答不上来。

厌恶与完美一词针锋相对的一切,他本来可以有着不知道多少理由用以回应这个问题。

但是看着零眼中蕴满光熙的神色,他却回答不上来。

*

无惨失踪了,或者这个说法不太妥当,应该说他是直接消失了才对。

这一次零不会退步也没退路可言,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在他的身上再多耗上这么些时间也没用,两人没法互相说服,那么唯有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还在艰难地往前挪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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