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暴富——现代人诚不我欺。

程安将催得最急的那笔款项汇给了债主,吃着从医院开来“褪黑素”助眠,生活水平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正常水平,他拿笔的右手食指有轻微骨裂,未来一段时间都要被纱布裹成粽子。

各主科老师纷纷发来慰问,争相抢课,加之期中考临近,程老师被迫退居二线。

提前过起退休生活的程安,坐在学校操场的双杠上,晒太阳。

远远地,操场令一侧的篮球场上,几名打球的男孩,仿佛起了摩擦,推推桑桑的动起了拳脚。

程安很不为人师表,没看到似的,展开手脚,接着沐浴阳光,驱身上的晦气——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差。

战况因为两拨人数的不平等而严重化,毛头小子们下手没轻重,偏偏被揍的那方,一个男孩不服气奋起反击,撕扯了一会儿后,很快见了红。

程安这才想着阻止,高声喊了一嗓子,“快跑啊,老师来了。”

两拨人立刻作鸟兽散,被告状学生带来的体育老师,赶巧才到,边向篮球场跑边吼道:“程老师,你添什么乱。”

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不良少年,一时没能代入进自己的身份。

灰溜溜遁走的程老师,沿着教学楼墙根,拐进了学校监控的死角,倚着墙抽起一根烟。听到旁边有动静,扭头一看,竟然是刚刚力战群雄的那名少年。

程安在办公室里见过几次这孩子被年级主任请“喝茶”,同伴叫他“小小”,因为和他养过的一只小土狗撞了名字,所以对这名学生有些印象。

程安不紧不慢的掸了掸烟灰,手指因为包扎不灵便,差点把烟抖掉了。

“我不会和别人说你打架的事,我抽烟的事你也没看到,我们两个没见过。”

这学生比老师更拽,把擦鼻血的纸踩在脚下,瞥了程安一眼,不为所动,“你不说,其他几个被抓到的弱智肯定也会说,最多记个处分、请家长,我怕这个?何况是他们先动的手。”

教师抽烟违反校规是要扣工资的,那是工资吗?那是命。

程安又道:“我当时在现场,可以帮你作证,是另一伙人先起的冲突。”

少年没见过程老师这种野路子,想了想很义气的应了下来。

“小小”在同龄人中个头出类拔萃,这昵称是因为他姓“肖”单名一个“晓”

肖晓瞧着程安身上的伤,“你和人打架了吧。”

程安神色淡然道:“下楼梯踩空了,摔得。”

“那你摔得还挺邪乎。”

肖晓勾着嘴角一笑,不慎牵动到了嘴上的伤,谱还没摆成,疼的“嘶”了一声。

皮学生拿打架当便饭吃,一眼就看出程安从耳后延伸出的几道血印是抓痕。

“跟谁啊?”肖晓故作老成道:“如果是家里以外的社会上的矛盾,我可以帮你摆平,不用谢,就是觉得你人不错,其他老师再找我麻烦你帮我说说话就行。”

程安:“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小鬼。”

“你不信?我可以叫我哥,他在外面给别人看场子的,让他带着兄弟去找打你的人,保证能把你身上的伤都讨回来。”

“谢谢好意,医药费我已经讹回来了。”程安又严肃了几分,“你和其他学生之间的矛盾,别把社会上的人扯进来。”

“切,我自己的事,才不用我哥出面,今天跟我动手的有一个算一个,晚点我自己锤的他们喊妈。”

“武力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非要动手。”程安顿了顿,苦口婆心道:“别用武器。”

“我很理智的,能出气就行了,真把人打坏了,我哥第一个弄死我。”

程安呵的一声笑道:“你哥还挺讲道理。”

下课铃打响了,肖晓向手心哈了口热气,搓搓手,准备趁乱开溜。

“大冷天的你也别站这抽烟了,烟有什么好抽的,对身体又不好,晚点再被主任老头逮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程安咬着烟蒂,看着少年走远。

他烟龄有五六年了,母亲并不知道他抽烟,可能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吸烟有害——一个在他眼中还称不上懂事的半大小子。

正常人生活的世界还是美好的,怪就怪在,他在过往人生的扭曲的路上,接触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自己自闭的与一群不入流的东西锁在小匣里,不愿踏出,眼见着钥匙在手里斑驳出腐蚀的锈迹。

至少明天不会踏出,不会改变——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程安想了想,在“不能”前加了个暂且,将燃到一半的烟,弹进了雪堆里。

次日,程安作为“目击证人”出席教导室,陈述“证词”。

两伙学生掐起来时,的确是人多那方先动的手,但动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身处人少阵营的肖晓骂的实在太难听。

肖晓垂着头,背着手乖乖听训,完看不出昨天掐架时气焰嚣张的样子,装的非常孙子。

一屋子家长,不时蹦出三言两语,为自家孩子辩白。

“我家儿子可老实,就爱好打个篮球,那绝对是被波及了。”

程安以教导主任的做派为模板,亲切而不失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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