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秋城都是做完就走人,从不会多停留一秒,仿佛他们十年的虚假交情如今只剩下了肉体痴缠。

可今日做完后,秋城破例没有离开。

“你最近少出来晃,安分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秋城束着领带,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做就行,听到没有?”

贺言淡淡地抬眸扫了他一眼,有些嘲讽:“何必呢?你觉得我出来会晃着别人的眼,给你蒙羞,你又何必让我与你住一块?”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那个资格跟我谈条件么?”秋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俯下身掐住他的下颚,“你们贺家如今就是丧家犬,少惹我不开心,对你们都不好过。”

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过身离开,留给他一个孤高的背影,又是那般的冷漠。

贺言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管再怎么看,那人都不会是当初那令他心动的青涩少年了。

从几个月前秋城拥有一切开始,他的生活就没有好过过,时刻活在他的威胁与羞辱之下,更是生存在他的眼皮底下。

用他的话来说,杀人偿命,必须得有个人质在他身旁,否则贺家都别想简单活着。

“贺少爷,起得可真晚啊,饭菜都要凉了~”

一下了楼,贺言便听到了别墅里其他佣人那卖弄腔调的声音,含着讽刺,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有鄙夷。

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些人可能就是如此,觉得别人从高处跌落至谷底时,便趁机凑热闹踩上一脚,可能这样会让他们开心一点,恶心的虚荣心得到了一丢丢满足。

贺言走到桌前,看着菜桌上那冷硬的干饭与变色的菜,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那有些倨傲的仆人,轻声道:“才早上九点。”

女仆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仿佛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而后笑道:“今天我们做得快了,饭菜凉了啊,你就将就一下呗。”

谁人都知道贺家完蛋了,如今都需要靠着秋城才能够苟延残喘,早就没有当初的威严与权势,贺家少爷都要成为秋城往脖子上栓上锁链的一条狗了,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而贺言也知道,他们敢如此明显地针对他,无非就是因为秋城并不把他当一回事罢了。

如果聪明一点的话,这个时候就该知道睁只眼闭只眼,别给自己找难堪,可贺言却没有,反倒以着命令的语气道:“我不吃,给我换新的过来。”

女仆目光一冷:“你说什么?”

贺言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睥睨着她,嗤笑了一声:“没听清楚呢?给我做新的过来。”

“哈?”女仆冷笑了一声,被他的态度给激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还当自己是贺家少爷么!心高气傲地指使谁呢!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有的吃就不错了!”

贺言一抬手,将桌上的饭菜掀翻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道声响,碗筷分别砸到了地上,碟子裂开——

在女仆有些呆滞的目光下,贺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轻描淡写道:“不吃了,饿死了,你们就等着跟姓秋的报喜吧。”

眼看贺言抬起步伐要走了,女仆瞬间有些着急了,毕竟平时她们再怎么给贺言摆脸色,那也是仗着秋城不喜欢他,但是她们却万万不敢让他饿死。

不然秋总上哪找一个长得那么好看,却可以当狗一样玩的人呢?

“你、你!”女仆咬着牙,从身后叫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丧家之犬,你有没有弄清楚你自己的处境——!”

她试图威胁亦或者提醒贺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言冷冷地截断了,面色如常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有。”

女仆在他身后气得跺脚,贺言却没有理会,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出了门,前几天他去医院检查了身体,有了结果,不过他没时间去。

这个月来,他动不动就容易头晕,并且最近他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昨天又吐了,他也弄不清是什么毛病。

他以着嘲讽的语气跟秋城提过,不过秋城不屑一顾,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装作身体不舒服了,就可以少受点折磨是不是?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贺言也就没再提起什么了,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心口闷得慌,如同刀割一样,不受控制。

当年那个焦急地背着他去医院的少年,好像从来都不存在过……

秋城重新回到了他的现实里,只有贺言一个人留在了那虚实难分的梦境中。

“胡思乱想什么……”贺言拍了拍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他是怎样一个人还不清楚么,他是骗你的……”

也许曾经所有的温情,不过是秋城精心设计的一场戏码罢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戏中人,却傻傻地以为自己在戏外……

即便贺言努力地压制自己对秋城的感情,可脑海里却偏偏浮现出许多有关于他的过往,让贺言有些惆怅,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贺言……

医院里有点冷清,很快就到了贺言,他走了进去,发现医生有些沉重地看着他,心里那颗悬在心口上的石头往下沉,他问:“我……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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