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成。

秦颂双臂护着我倒下,他侧躺在我面前,胸前绿白的袍子被血染红。

我撑着坐起来,才看到方才燕绥射过来的箭插在了秦颂右肩肩胛骨上,这一箭本来是朝着我来的。

甬道幽长,禁卫军的跑步声和甲胄的金属声连连逼近,将我们包围。

借着火把的光,我看见秦颂眼底的狡黠,他将我拉到身前凑近了,“小哑巴对不住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救我一命,是我欠他才对,怎么就欠我了?“我师傅年岁大了吃不得苦,我在刑部大牢找不到他,只能主动上门找侯爷了。

你猜猜看,定北侯会不会将我和我师傅关在一起?”

他低声说着,踌躇满志,而我不过是计划里的一个棋子,设计诱燕绥现身。

我从前倒不知我这个棋子这般好用,人人用得趁手极了。

秦颂见我生气,半笑半哄,“等你大婚之日我送你一个宝贝好不好?”

我还没动作就被人扯着肩膀提了起来,燕绥面色阴沉,将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刺客已捉拿,左统领还在等什么?”

禁卫军左统领应了声是,上前不客气地将秦颂拖走了。

宫道上只剩下我和燕绥,他手里提着灯笼,照得黑色袍子上云海翻涌。

“你就那么想逃吗?”

燕绥终于出声。

没有我想象中的盛怒,像刻意压着火气。

我没有理他,扯下头上系得过紧的发带,抬步走在了前面。

燕绥在我身后盯了我几眼,上前一把拽住我,“本候在同你说话!”

我说我当然想逃,燕绥的脸色登时更加阴沉几分,像夜里索命的阎王,他顿下脚步警告我,“傅长宁,你若再逃,本候就打断你的腿!”

“和亲的公主断了腿,你就不怕赵国问罪吗?”

我冷笑着反问。

燕绥这下彻底被我激怒了,一拳打在我耳侧的墙面上,盛气凌人,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弯腰将我扛在了肩膀上,就这么走回了长生宫。

路上很静,只听得见燕绥的脚步声和他腰上环佩相击的声音。

我回到长生宫时天已经快亮了,水碧正带着人寻我,见着燕绥扛我回来都吓了一跳。

燕绥命令所有人守在殿外,他扛着我进了内殿,将我扔在了床上欺身上来。

他一点点啃咬着我的锁骨,弄得我心上一阵无奈的痒,想要动弹的手更被他按在手心十指交缠,我闭着眼睛强忍着颤抖,燕绥乏味地退了下去。

我赌对了,越挣扎越能激起燕绥的怒,不反抗不迎合反而让他没了兴趣。

水碧端着早点进来的空档,燕绥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镣铐。

我慌了,抬着茶盏往燕绥砸去,茶叶泼了他一身,燕绥始终面色阴沉,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冷酷,上前将镣铐戴在了我的双手双脚上,镣铐是玄铁制成,抬起来颇为费力。

他竟然在宫里囚禁我……我一动弹,锁链的声音尤为刺耳屈辱,燕绥将我抱到床上,冰冷的手指在我脸上滑过,“你说的对,不能打断腿就这样吧,本候很放心。”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满意又邪肆的笑来,眼角血丝烈红,带着诡异的艳丽。

那之后燕绥几乎夜夜都宿在长生宫,我甚至极为少见地看到燕绥笑过一次,那会朝中因他私自调动禁卫军的事被罚,皇上罚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他跑到我宫里来,拿了画笔为我画像。

春末微热,我穿得轻薄,水碧在一旁摇着扇子,满脸的喜气,“侯爷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燕绥抬眸看我,狭长而贵气的眸里泛着莹莹水光,我许久没有见过他这般鲜活的神色了,一时有些怔愣,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高兴。”

七日后是谷雨,汴京同往年一样,笼在一层薄薄细雨中。

云雾缭绕在檐角缭绕,迷了人的视线。

宫里传出燕绥出事的消息。

水碧只说有人陷害燕绥,皇上盛怒,将燕绥软禁在朝梧殿。

我不知事态如何,心里难得的畅快。

水碧有些意外,“公主,你知道陷害侯爷的人是谁吗?”

我没问,水碧自顾自的说,有些替燕绥打抱不平的意思。

事情的起因是燕绥抓了秦颂,秦颂武功高强,尤其轻功卓越,带着他师傅逃走时一把火烧了侯府地牢,又偷了燕绥极为重要的一本册子,交给了宫里的人。

那册子上记录了地牢中审讯过的所有案子,涉嫌官员数十人,其中利害关系一目了然,本是燕绥留着掣肘朝臣的东西,如今见了光,反成了燕绥的死穴。

水碧同我说了许多,无非不是帮着燕绥说话。

道理我都懂,权力之下无人清白,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燕绥短暂的离开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有七日,还有七日便是婚期。

水碧为我解了镣铐,燕绥不在的日子我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宫里并不见喜气,因为燕绥的事死气沉沉,大家都在观望,不知道侯爷和皇上两虎相斗哪边能胜。

燕绥不在,长生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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