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将我放下,见我一脸茫然,质问谢夫人,“这是长宁的药。”

谢夫人捏着细瓷瓶的脖子,往旁边陈管事家的手里放,神情倨傲,“你也知道这是她的药。

但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能是什么药?治哑疾罢了。

我心里腹诽着,大抵猜到了谢夫人要在这药上做文章,可我那药是秦颂所赠,我也算稀里糊涂帮了他一回,难不成他还能害我?谢行止见我腰背挺直胸怀坦荡,今日出了这么多事,回府也不得安宁,他一时有些不耐烦,“母亲要说便说,不说我和长宁便回去了。”

谢夫人:“……”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可谢夫人终究是谢行止母亲,为了我闹得太过,我也于心不忍。

我上前向谢夫人行了一礼,清荷口译我的手语,“夫人,公主说,这药是秦颂秦怪医师徒所赠,能治疗公主哑疾,希望夫人能够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将药还给公主。”

清荷胆子小/情/诗/团/队/独/家/整/理小,说话说得战战兢兢。

谢夫人冷眼相待,“长宁公主好本事,神医师徒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怪。”

这点倒是没说错,秦颂那人做事不讲章法,燕绥行事诡谲却步步为营,秦颂则总让人觉得有些歪打正着了。

我将身子伏得更低,不知道谢夫人从前与明齐有什么过节,心里揣测着谢夫人要说的话,就见陈管事家的姜药瓶里剩下的三粒药丸倒在了一方锦帕上。

萱堂外有丫鬟领着一个郎中进来,郎中一看谢夫人和世子都在,显然愣了一下,擦了擦额角的汗,朝我们一一问了好,领了谢夫人的命令去检查那药丸。

郎中说,“夫人,世子,小人斗胆问一句,这药是谁所用?”

“是我们公主。”

清荷抢白道。

郎中脸色大变,仓惶中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求世子世子妃饶了草民死罪,草民才敢说……”谢行止长眉一凛,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而我拧眉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这药丸中有什么猫腻,只好先将实话告知谢行止,“在宣城时,我便发现陈管事家的偷偷拿了我的药,当日忙着来临安,陈管事家的回来便进了母亲的院子,我今日本想向母亲讨药,没想到早晨出了那样的事……”清荷口译得欲言又止,谢行止不明白也该明白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的。

他目光冷厉地看了陈管事家的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躲到谢夫人身后。

谢夫人抬袖挡住谢行止视线,“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再去计较我怎么得来的药也不迟啊。”

郎中得了谢夫人的免死令牌,擦了擦汗跪直了身板,“公主所服药丸里头有蛇床、血胶、五味子等物,是……是旧时宫里妃嫔用来讨好皇上用的媚药。”

最后两个字听得我内心一阵恶寒,谢夫人这些宅斗的手段,竟然用到了自己儿媳身上?就为了把我从谢行止身边赶走?我没有言语,等着谢行止开口,谢夫人问我是不是做贼心虚不敢讲话,我心说我本来也不会讲话才会被谢夫人拿这样腌臜的事栽赃陷害。

“嗤。”

一道平淡的嗤笑声响起,谢行止上前接过锦帕,捧着那三枚药丸,转而走向我。

袍袂轻扬,眉眼竟然带着几分玩味的笑,他淡淡开口,“以后长宁若真有这心思取悦夫君,倒不如直接开口来得强,是药三分毒,别伤了身子。”

说着,手指将那药丸轻轻捏碎,锦帕扔在了地上。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谢行止瞧着我这样,唇边笑容更盛,替我理了理鬓间的碎发,指尖微凉带着药香,语气暧昧极了,“长宁,你真让我意外。”

谢夫人气得不轻,险些要晕倒似地靠着吴嬷嬷,指着我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道:“行止你……你真是被这狐狸精迷得没了心智,当心哪日被她伤了……”“今日皇后娘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母亲有空,还是进宫去看看吧,儿子和长宁的事,您就别管了。”

谢行止语气温和,拉着我出了萱堂。

蘅芜院白日被韦侍郎闹了一番,我只让丫鬟将那浴桶的水倒了,其余未让人收拾,谢行止回来瞧了个明明白白。

屋里上下不敢喘气,我垂首立在一旁,听谢副将同谢行止重新说了一遍韦侍郎是如何无礼冲撞了我,清荷和张嬷嬷还不忘添油加醋说韦侍郎瞧见了我的身子。

我并非养在深闺的小女儿,当时兵行险着也是无奈,但最多被看到脖子,可我不能这么说,我只不言不语闷头垂首立在一侧。

谢行止转过来握紧我的手,眼底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翻涌上来,“你这伤怎么弄的?”

在萱堂他早就看见了我的手被烫伤,约莫以为是谢夫人所为,才有拉着我的手说了谢夫人几句的行为。

现在牵扯到外男……张嬷嬷见我快哭了出来也说不出话,用手肘拐了拐清荷,清荷当即说道:“回世子,韦侍郎闯进卧房吓到了公主,公主便用博山炉砸了他,刚被烫伤了手又被夫人叫了过去……”谢行止怒气上来,朝谢副将使了一个眼色,我忙拉住他,打着手语说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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