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威严十足,自一辆装饰古朴肃重的马车内缓缓传来。众人闻声抬头,惊奇的望向那一前一后两辆远远驶近的宽大马车。

两辆马车在刺史府大门前稳稳停定后,分别走下来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不同的是,前者一身绛紫色长衫,皱纹遍布的面容上沉肃庄严,而后者则一身棕褐色长衫,平静的面上微有不安,一踏下马凳便急步上前行到前者身旁。

赵管家与常妈妈见状,慌忙换上一副恭敬模样,不胜惶恐地向那领先之人屈膝跪下,“老奴拜见赵大人!”

赵大人?

孟璃疑惑抬眸,淡淡瞥向那位一脸肃静的中年男人,想着他莫非就是这几日抵达允州城视察赋税民情的户部侍郎赵清邕?

未等她多做打量,那赵清邕暗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了句“起来吧”。

赵管家与常妈妈闻声不由打了个激灵,相互对视一眼,这才万分忐忑的缓缓起身,谨慎的眸光小心望向那位立在赵清邕身旁的中年男人,低低地唤了声:“老爷。”

老爷?

原来是魏刺史……

孟璃微微挑眉,凸自打量着这位在赵大人面前卑躬屈膝、隐忍不发的刺史大人,不免好笑又同情的低低叹息了一声。

这赵大人刚来允州城,便闹出这么多糟心的事情,想来堂堂刺史大人也是难堪的很,不得不委曲求顶着这位赵大人的怒气,艰难度日。

她清亮的眸光在那魏刺史有些憔悴的脸上来回打转,不自觉轻轻摇了摇头,再望向那笔直挺立的赵大人时,却见他不怒自威的目光恰好直直遥望了过来。

孟璃心头一凛,呆立在原地毫不避讳的迎上那赵大人略带审视的目光。

肃静的氛围中,人人不发一语,只有那赵大人敦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叫孟璃?”

听到他询问自己,孟璃心头一跳,四周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倾泻到了她的身上,而这众多良善的目光中,不合适宜地多出两双幸灾乐祸的不良目光。

她冷眼瞥向那两位立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老奴,未及反应,却见那赵大人竟意外的随着她视线向那二人望了一眼,那一眼不要紧,轻描淡写,却望的两位老奴齐齐垂下了目光,十分忐忑的浑身哆嗦着。

这位赵大人真是不可小觑!

孟璃禁不住暗自称赞,脑中正绞尽脑汁思量着对策时,却见那赵大人忽然迈起了步子向她走来,又一次重复问道:“你叫孟璃?”

孟璃觉得奇怪,但还是挺起了腰板,无所畏惧的答道:“孔孟的孟,琉璃的璃。赵大人问这个做甚?莫不是和他们一样来抓我回去兴师问罪的?”

赵清邕微微皱眉,瞧着眼前这位一身褐衣粗衫、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有些迟疑而凝重的深吸了口气,不答反问:“你可是被民顺街春和桥窄巷内的孟家收养?”

闻言,孟璃心头微愣,有些怀疑这赵大人是不是来纠察孟兮死因的?但她未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有人审问,于是高昂起小脸,毫不犹疑的道了声“是”。

听此回答,赵清邕面上晃过一瞬坚定的神色,继而又开口出问:“那你可记得何时来的允州城?是谁带你来的?”

被问到此处时,孟璃终于起了疑心,觉得他既不是为婢子出逃而来,又不是为孟兮命案而来,倒像是专为打听她的身世而来,不由几分戒备的盯着他有些迫切的老脸,低问:“赵大人问这个做甚?”

被人驳回了问话,赵清邕似并不着恼,只回头示意了下身后马车旁的数名随从。

那几名随从心领神会,有条不紊的驱散了四周一群看热闹的民众,顿时,刺史府大门前乃至整条街道,除了他们这一群人再无其他来往路人。

见他此番举动,孟璃有些诧异地皱紧了秀眉,她还想着借用这些民众的力量来庇护自己,谁知这心思难测的赵大人竟都驱散了个干干净净,不由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似看穿她的忧虑,赵清邕淡淡笑了一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本官不会伤害你,本官只想问你一些事实,你如实回答便可。”

“那我说了,赵大人可会放我自行离去?”孟璃并不相信他的话,微微抬眸问他。

“你若答得并非本官所想,自会安然无恙放你离去。”赵清邕神色不变,看上去颇有耐心。

孟璃虽心存疑心,但想着早些脱身出城,便不深究他话中之意,简简单单的交代道:“我四岁来的允州城,幼时记忆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一位姓温的嬷嬷带我来投靠孟家,并取了姓名在此落户。”

话落,她望见那赵大人面上闪过片刻的惊讶之色,竟似不确信的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四岁时,一位姓温的嬷嬷带你来的允州城?”

孟璃有些不耐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人怎的这么多废话,面有不悦地问道:“我可以离开吗?”

赵清邕却并不理会她的问话,凸自回头叫来一名捧着户籍名册的侍从,两人当着孟璃的面在那本名册记事上嘀咕确认了好几遍,这才一脸惊喜之色的抬起头来,齐齐望向一头雾水的孟璃。

“快!快松绑!”赵清邕忽然向着身旁的家仆厉声命令起来。听到这话,那两名呆愣着的家仆忙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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