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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林知安还没睡,她刚画完一部分《山风物语》的开头,穿着短袖冷得坐不住,听着外面呼呼作响怕是要下雨了。

&ep;&ep;她起身披了件外套,顺便出去倒水。

&ep;&ep;刚一开门,就愣住了。

&ep;&ep;茶几上的小花瓶四倒八歪,原本压在桌上的a4纸飘得四处都是,而始作俑者是从空着半边的窗户口吹进来的大风。

&ep;&ep;就在她发呆的这几秒里,又有一张白纸像长了翅膀一样往外面飞。

&ep;&ep;她往窗外探头一看。

&ep;&ep;丢的还不少。

&ep;&ep;一些练笔速写就算了,还有几张是她刚拿出来的甲方合同,上面有她的身份信息,原本是想找找有没有可用的扫描文件,这下全弄乱了。

&ep;&ep;她拿上手电筒下楼,发现除了地板上的,还有几张在灌木丛上面。

&ep;&ep;风越吹越大。

&ep;&ep;她一脚踩进泥里,听到树叶吧嗒吧嗒响,脖子耳朵忽然溅到了湿漉漉的水珠。

&ep;&ep;下雨了。

&ep;&ep;这场雨老天爷仿佛酝酿了很久,才在阴云中开了个口子,大雨便倾泻而来。

&ep;&ep;林知安拿手搭在眉眼,镜片沾了雨,几乎看不清哪边有树哪边是空的。一个趔趄,整个人扑进灌木丛里,还好底下的植物根枝扎实才没真摔个嘴啃泥。

&ep;&ep;她拾起最后一张a4纸,急得顾不上拍一拍黏在身上的叶子,直接冲进房子跑上楼。

&ep;&ep;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她苦恼地发现头发上不知道黏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刺刺的很扎手,有好几个,躲在头发里不容易拿出来。

&ep;&ep;她咬着唇,强忍着对未知东西的胆怯,举着两只手扣啊扣。

&ep;&ep;但那几个刺球球就想长了腿似的,越扣越往头发里钻。

&ep;&ep;隔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ep;&ep;林知安转头一瞧,看到苏佋拿着杯子像是出来倒水。

&ep;&ep;“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ep;&ep;他薄薄的领口敞开到锁骨,到肩膀处盖住,斜斜往门框上一靠,笑着打量着林知安,优雅中带着一丝随意慵懒的味道。

&ep;&ep;“苏佋你帮我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林知安背过身,撩起被弄乱的头发,“我刚刚下去捡东西,结果下雨了。”

&ep;&ep;苏佋把水杯往洗手台上一放,低下头,嗓音似有若无地擦过林知安的耳廓。

&ep;&ep;“是有一些棕色的……”

&ep;&ep;“是虫子吗?能帮我拿出来吗?”

&ep;&ep;一想起可能是毛毛虫一类的东西藏在头发里,林知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语气也着急起来。

&ep;&ep;“别怕,是苍耳。”

&ep;&ep;“苍耳?”

&ep;&ep;苏佋温柔的嗓音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林知安瞬间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ep;&ep;她感觉头皮被清凉的什么碰了一下,头发松松拉开,眼前出现一颗边缘带点棕的椭圆形小刺球。

&ep;&ep;这个东西她以前也见过,但一直不知道叫这个名字。

&ep;&ep;“知安头发好软。”苏佋轻轻笑了一声,指尖从她头顶往下顺。

&ep;&ep;“软吗?”

&ep;&ep;“嗯。”

&ep;&ep;林知安侧过头看向镜子,男人手指弓起的弧度清瘦优雅,嘴角勾着一丝潋滟的弧度,垂着眼睫,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ep;&ep;但她又不觉得被冒犯。

&ep;&ep;因为苏佋的表情中并没有带一丝欲望。

&ep;&ep;更像是在安抚一只小动物。

&ep;&ep;一只乖巧的,温顺的,小动物。

&ep;&ep;“还有吗?”林知安看不见镜子里的苍耳,只是觉得此刻的安静有几分诡异,下意识摸向后脑勺。

&ep;&ep;可是她刚伸过去,手腕就被人扣住。

&ep;&ep;苏佋从镜子里对她温和的笑,“就好了。”

&ep;&ep;他冰凉的手松松托了一下她的下巴,狭长的眼阔又往下压了几分,嗓音带着低磁的蛊惑,“别乱动,苍耳那么小一颗,知安一动我就找不着了。”

&ep;&ep;“哦,好。”林知安顺从地转过身,两只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腿上。

&ep;&ep;她想起来周阳阳和她说的那些,“我朋友说她爸爸已经住进医院了,谢谢你。”

&ep;&ep;“是吗,有帮到你就好。”

&ep;&ep;林知安顿了顿,犹豫地启唇,“她说那个医生很厉害,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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