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不由一愣,半夜十二点,方阳师兄给她打电话?

&ep;&ep;“喂?方阳师兄?”

&ep;&ep;方阳的嗓音带了几分凝重,他问:“你未婚夫和你在一起吗?”

&ep;&ep;“在的。”

&ep;&ep;“你们在家?”

&ep;&ep;“在……”

&ep;&ep;“等我二十分钟,我现在过去,到了给你电话。”向来温和的方阳师兄鲜少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说话,程桑桑有些反应不过来。韩毅问:“什么事?”

&ep;&ep;程桑桑说:“是方阳师兄,他说等会过来。”

&ep;&ep;第九十七章

&ep;&ep;方阳的家离程桑桑住的小区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ep;&ep;然而,不到十五分钟,程桑桑的门铃就响了。

&ep;&ep;“我到了,开下门。”

&ep;&ep;程桑桑开了小区楼的门,顺带打开了家里的门,等着方阳进来。

&ep;&ep;没多久,方阳就大步走出电梯。

&ep;&ep;程桑桑伸手打招呼:“师兄,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ep;&ep;方阳凝重地颔首,他看了韩毅一眼,问:“我能单独和程师妹在……”他看了下阳台,说:“阳台说几句话吗?”

&ep;&ep;韩毅说:“你们在屋里说,我去阳台。”

&ep;&ep;将近初冬的夜寒风刺骨,阳台门稍微开了点儿,夜风冷飕飕地刮进来,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ep;&ep;直到阳台门关上时,方阳才对程桑桑说:“你未婚夫对你很体贴,难怪你一直念念不忘。”

&ep;&ep;面对别人对自己家未婚夫的夸赞,程桑桑是来者不拒,应得比未婚夫本人还要痛快。

&ep;&ep;“嗯,当然。”她狐疑地看方阳一眼,又笑着说:“你在这个时间点来我家找我单独谈话,该不会就是想夸一夸我的未婚夫吧?”

&ep;&ep;方阳摇首。

&ep;&ep;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夹。

&ep;&ep;程桑桑认出是他文件柜里第一排的“红色病患”,登时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这……”

&ep;&ep;方阳神色严肃,只听他语气认真地说:“我之所以单独找你谈,是考虑到你未婚夫的感受。有些事情,当事人未必会愿意知道。我并不了解韩毅,但我了解你,而你是他的未婚妻。我选择将我知道的告诉你,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他一顿,又说:“这个决定我思考了三天,作为心理医生与你朋友的身份,我挣扎犹豫了很久。但职业规定是死的,我想我选择说出来,也许你未婚夫不会觉得遗憾。”

&ep;&ep;程桑桑听得云里雾里,就跟今天的流浪汉老伯伯一样。

&ep;&ep;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ep;&ep;但她隐隐觉得,她离迷雾后面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ep;&ep;她郑重地说:“好。”

&ep;&ep;方阳打开了“红色病患”,文件夹是活页版,两指一捏,轻轻地分开。

&ep;&ep;他取出一页,递给了程桑桑,才说:“我第一次和你未婚夫吃饭的时候,觉得他眼熟,但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后来我一直在想,直到前几天才想了起来。”

&ep;&ep;他指着页面上的照片。

&ep;&ep;“就是这里。”

&ep;&ep;a4纸大小的页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患者的咨询。而这一微微泛黄的页面上的记录里赫然有一张韩毅的照片,上面还有时间记录,是十年前的照片。

&ep;&ep;那会,程桑桑还不认识韩毅呢。

&ep;&ep;照片里的韩毅才二十二岁,有着青涩的脸孔,那会五官还没现在这么深邃,但举手投足间仍旧是满满的男性荷尔蒙。他在吴淞港口迎风而立,简洁的白衬衫展现出线条流畅的胳膊,他正督促着工人将集装箱的货物搬运到货轮上。

&ep;&ep;这张照片的中心人物离得太远,格局透露出一股子偷偷摸摸的意味。

&ep;&ep;程桑桑想起了慈心孤儿院李院长的话。

&ep;&ep;“……只是方先生的要求太难了,我们这里一来没有金典整个人,也没有任何记录,二来更加不可能找到被金典遗弃的孩子。后来方先生知道无望,这几年也没来过了。”

&ep;&ep;她心中微动,一个隐约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ep;&ep;她仍旧保持着冷静和逻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ep;&ep;“韩毅是被金典遗弃的孩子?”

&ep;&ep;方阳颔首,却说:“但韩毅不是金典的孩子。”

&ep;&ep;程桑桑微怔,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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