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隔日,又是落雨,许之圳心里一动,举着伞带着相机出门采风。

&ep;&ep;旧弄堂里的点滴,在细碎雨中变得不真切,梧桐低垂,秋风穿过长长巷子,无声在身边逗留。曲折拐角的弄堂,停在窗前躲雨的黑毛小鸟,清脆的雨声和漫长的雨帘里,他站在屋檐下,半挡着相机拍照。

&ep;&ep;午饭是在全家解决的,上海的便利店多到令人咋舌,相比之下和北京形成反差,但没让人觉得上海有多近人情似的。相反,他要冰冷得多。

&ep;&ep;他坐在全家暖烘烘的空调下,吃着咖喱饭,手边放了杯酸奶,插了根吸管,相机放在隔壁座位上。过了饭点的全家人不多,店铺里店员安静的拨弄着关东煮,许之圳看了好一会窗外,直到那片落下的黄叶被打湿粘在地上,又被风吹走后,他才收回视线,吸了几口酸奶,把吃完的饭扔到垃圾桶里,闻着空气里扑鼻香味的关东煮去前台又挑了几串,然后推开门,走了。

&ep;&ep;下午停了雨,他塞着耳机,漫步在上海街头。

&ep;&ep;虽然很冰冷,但冰冷外也绝不仅于此。它的生命活力和北京大不相同,它的柔情被层层包裹,使得人只能窥见外表残酷如冰刀般的外表,像是有着钢铁铸造的外壳,没有缝隙能探入。

&ep;&ep;他在街边买了一个烤红薯,顺便要了个袋子把伞装起来,然后塞进随身背的斜挎包里。剩下的路随心走,反正走丢了还能打车回去。

&ep;&ep;没想到路上遇到个开馆的展览馆,许之圳在门口问了一下,是一个国内小有名气的艺术家的作品展览。他在网上买了票,然后走进冷淡的展览馆里。

&ep;&ep;本就人少,雨后的展览馆里只有稀疏一两个人,抱臂转悠着。展览馆比他想象得大,还有二楼,他觉得一楼没有看见很喜欢的作品,本来想着就不上去了,但最后在楼梯前走了遭,还是上了楼。

&ep;&ep;引导词说,楼上的作品都是画家早年的作品,线条简单,立意也不怎么复杂,内容也呈现多元化,是二十岁到三十五岁期间的作品。

&ep;&ep;许之圳却意外喜欢上了一幅画,大片的深红打底,似血的漆深,最底下是一双眼睛,干净中透着失措不安惶恐。旁边密密麻麻的是不同的眼睛,长的圆的弯的扁的,善意的恶意的漂亮的丑陋的,都在凝视着深渊下的那双眼睛。他看了眼名字,取的很简单,《成长》。

&ep;&ep;他对着画拍了几张照又实在喜欢,问导员这幅画卖售出吗。

&ep;&ep;导员愣了愣,说了声“抱歉,仅展出”。

&ep;&ep;他有点遗憾,但确实没办法,又在楼上转了圈,最后出门。

&ep;&ep;难得闲散的一天,他带着满满一胶带的照片,和两块黑森林蛋糕坐车回家。回到家却扑了个空,打电话才知道今天上海场演出,全家又去捧场,倒是漏了出了门的许之圳。

&ep;&ep;问得剧院地方后他哭笑不得,就在他今天转悠地方的附近。索性懒得出门,林鲶安抚他替他点了份外卖,精致小巧的上海菜,好吃是好吃,吃多了却甜得发腻,他忍不住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了两瓶辣酱,捣到饭里拌着吃才勉强吃完菜。

&ep;&ep;离开上海时在火车站,林鲶抱着他红了眼睛,反被他笑着搂入怀里,“哭什么,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了。”

&ep;&ep;林鲶瘪着嘴看他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ep;&ep;他忙求饶,“行是我不懂,别哭啦妈,下个月就见面啦,我等你们回来。”

&ep;&ep;许南凯扶着吴秀芳的肩,和她道别,“妈,下个月我们就回来了,您和老爷子照顾好身体。”

&ep;&ep;吴秀芳嗔笑,“这么多年不都熬过来了,这有什么。你和小鲶也注意身体,她多不容易,你好好对她。”

&ep;&ep;“知道了,这话说了十几年了,还说不腻呢?”

&ep;&ep;许家成笑了,“说到圳子成家都不腻,对媳妇儿好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走了走了,腻歪什么都。”

&ep;&ep;说是这么说,几个人还是说了好会告别的话,要不是许之圳看时间快来不及催他们进站,还能站着聊到天荒地老。

&ep;&ep;“走了走了,下个月见!演出顺利!”

&ep;&ep;“路上小心!”

&ep;&ep;他们笑着摆手,送走彼此。

&ep;&ep;假期后注定是漫长忙碌的工作学习挤进时间里,而显然许之圳面临得要更匆忙些。当天下午就重新从闲散中无缝连接进入正轨,他到达学校时谢北已经拿好了戏服在排练室等他,戴着黑色鸭舌帽抱膝坐在排练室地上,见人进来露出一双透着冷漠防备的眼睛,看见来人后才放松下来,松了肩膀露出浅浅笑意,“你来了。”

&ep;&ep;两个人排完戏出了一身的汗,各自都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抱着厚重衣服去还衣服,然后勾肩搭背去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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