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准还能赶得上穿着干净衣服睡一会儿。

&ep;&ep;李睦一下子高兴起来,也顾不得隐隐酸痛的肌肉关节,就着方才调和水温剩下的冷水把心衣仔仔细细地搓洗了几遍,将那团布料一寸一寸捏紧用力拧干,再抖开来扯平叠好,抱在手里,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做贼似地贴着门板听了听。

&ep;&ep;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巡哨的脚步声依稀传来,显然隔得尚远。

&ep;&ep;她偷偷推开门,借着满天星光找寻火光的方向。

&ep;&ep;两千人的营中一共只燃了两个火堆,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就在回廊的尽头,大约在百步开外。从她这个方向望出去,只能依稀看到跳跃的火光带起的一圈圈暗影。李睦低头看了看团在手里的那一团布料,咬了咬牙,将周瑜留下的披风扯了披上,拢住身前,将双手都拢了进去,这才走了出去。

&ep;&ep;与两队巡夜的兵士擦身而过,李睦一路微笑点头,一副“我也来巡夜”的表情抬头挺胸地来到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堆前。

&ep;&ep;正好没人!

&ep;&ep;李睦舒了口气,心里道一声天助我也,手里连忙松一松,免得本就湿嗒嗒的心衣又沾了手心的汗。

&ep;&ep;走到火堆旁,她再四下看了看,确定了确实没人,便撩起披风对火蹲下身子,抖开那一团布料,一个角一个角地凑近热烘烘的火光。

&ep;&ep;突然之间,一只脑袋突然从李睦肩后伸了出来,“啊”的一声叫:“这是何物?”

&ep;&ep;李睦陡然之间被吓了一跳,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肩头“砰”的一下,也不知撞到了哪里。

&ep;&ep;总算她素来都有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不及回头,不及说话,余光瞥见随着一声哀嚎,一只已经伸到她面前,几乎就要抓住心衣上长带子的大手嗖地一下收了回去,便立刻趁机将小衣塞进怀里,退后两步,全神戒备地盯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她身后,被她肩膀正好撞到着脸的兵士,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

&ep;&ep;还不止一个人!

&ep;&ep;方才还和李睦擦身而过的五个巡夜兵士此刻就和她面对面,五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李睦怀里,仿佛都要瞪出来了。

&ep;&ep;一根红艳艳,明晃晃的长带子大约两指宽,从李睦的怀里垂了出来,好似江东春天发芽的柳枝,鲜嫩得引着人去攀折。

&ep;&ep;李睦只注意到前方围守着火堆的兵士,却没料到他们会去而复返,这才失了警觉,被人近身到身后。

&ep;&ep;她心口一阵疾跳,正不知该如何收场,那五人中年岁最大的兵士突然咧嘴露出了个猥琐的嬉笑,指了指那根“嫩柳”,道:“权公子这是想阿母了还是思小娘了?”

&ep;&ep;李睦这会儿反应极快,眉毛一挑,顺着话头就立刻横了一眼过去:“废话!你带着家里老母的心衣当成宝啊!”一句话说出来,她的声音因紧张而有点颤,干脆哼了一声,恶声恶气地骂,“滚滚滚,看什么看,要看回去看自家的去!都给我滚!”

&ep;&ep;几乎耗去她半条小命的长途奔袭,倒让她与一路同行的兵士们混迹在一起,熟悉起来。这些兵士都是部曲出身,大都都是粗莽直率的性子,初时顾忌着她“孙权”的身份,但随着体力耗尽,摸爬滚打,怨天骂娘,跌跌撞撞,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再加上李睦原就没打算在他们面前端世家子弟博学高傲的架子,言谈举止也没有半点轻慢之意,便更是放开随意起来。

&ep;&ep;此刻听她这么一喝,也不惧怕,反而哄笑起来,看着李睦故作镇静地把那根带子塞回去,几人干脆拉着李睦坐下来,你一言我一句,一个一本正经地劝她赶紧将思的那个“小娘”娶回来,免得征战在外被旁人看了去,一个则开始感叹自己孑然一身,连个念想的人儿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个日前教李睦煮水的兵士探问起她何时能回家探妻!

&ep;&ep;李睦长长松了口气。

&ep;&ep;还是古人单纯啊!这早就烂大街的女扮男装梗,完全不在他们的想象范围之内。

&ep;&ep;那个方才被李睦肩膀撞上鼻梁的兵士年纪最小,正是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的时候,听他们说得热闹,放下了捂住脸的手,露出了个揉得红通通的鼻头,哼哼着插了一句:“一个个的,娶妻了不起么!看看那吕布的妻妾,那天她们从下邳来的时候……啧!带了帷帽,那个脚步就……哎哟!”

&ep;&ep;他正说得得意,被李睦顺手就在头上一巴掌,嗷的一声叫,剩下的半句话也就咽了下去。

&ep;&ep;李睦狠狠瞪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一眼。高顺固然不在这里,可他能投效孙氏,多半就是为了周瑜肯保全吕布的家眷。而以他忠义刚直的性子,这随口的调笑浑话一旦传到他耳中,又岂会罢休!

&ep;&ep;然而这话在军中又不能明说。

&ep;&ep;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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