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蔓说了谎,”开口的是冯荫,“他乐理学得不好,灵感也少,从升入艺术高中到考上大学再到毕业,从来没有写过歌,一首都没有写过。《同渡》是我上职校时的作品,那会儿我在深城的车间实习,每天对着机器实在无聊,就琢磨出了这首歌。”

&ep;&ep;“连《同渡》ep的封面,都来自阿蔓给我拍的照片。”冯荫抬头回想着什么,“当时他刚考上音乐学院,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从京州来深城看我。”

&ep;&ep;“现在想起来,那是我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却也是最好的日子。”冯荫继而划动手机屏幕。

&ep;&ep;他划出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中,拥有丹凤眼的瘦削少年,双手插袋,走在那条黑暗的、模糊又清晰的河边小路上。

&ep;&ep;河的对岸,叫做未来。

&ep;&ep;冯荫:“那个时候真好啊,好就好在,当时不知道它那么好。”

&ep;&ep;卢念澈皱眉:“冯……荫,你这么有才,怎么不去和阿蔓一样去上音乐学院,而是上职校啊?”

&ep;&ep;冯荫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何不食肉糜’?”

&ep;&ep;“艺术专业没有不烧钱的,福利院根本没法供我们两个人。我和阿蔓一商量,干脆他去考音乐学院,我去上职校,职校三年就能毕业工作,不耽误我挣钱供阿蔓读书。”冯荫平静的声音没入风中。

&ep;&ep;随即,他却又兀自补充:“反正我成绩拉胯,即使真去考也考不上;不如成全阿蔓。”

&ep;&ep;口是心非的人才喜欢强调。卢念澈总感觉他的说辞像是欲盖弥彰,便道:“只要能考上,学校就一定不会让你辍学,音乐学院也有助学金、奖学金啊……”

&ep;&ep;“念澈你还真会往人伤口上撒盐。”胡一言在一旁道,“非逼着冯荫说出真相?”

&ep;&ep;“我来替他说吧——冯荫不考音乐学院,是因为他不想吗?”胡一言嘲讽模式拉满,转而看冯荫道,“你的舞台恐惧症,好点儿了没?”

&ep;&ep;舞台恐惧症?

&ep;&ep;卢念澈大学时上表演课时听老师提起过,这是一种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患者只要一登上舞台,便会出现紧张、颤抖的情况,严重的甚至会休克。

&ep;&ep;对演员歌手这类在聚光灯下生存的人来说,舞台恐惧症是死刑一样的存在;沾上它,意味着职业生涯的彻底终结。

&ep;&ep;难道说,冯荫是因为得了病才不愿意继续走音乐道路?

&ep;&ep;冯荫眼中波澜微闪:“我这辈子都没法面对摄像头和观众,但阿蔓天生是为舞台所生。他理应比我更好,理应爬上巅峰,去到属于他的位置。”

&ep;&ep;说这话的同时,冯荫重新点亮手机屏幕,目光落在照片中。

&ep;&ep;他的弟弟冯蔓背着贝斯,即使是惹眼的乐器,也无法遮掩他身上的自信和光芒。

&ep;&ep;而他只能攥紧手中的乐谱,不自然地羞赧微笑。

&ep;&ep;月光透过云层漏下,照着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几人。

&ep;&ep;“我懂了。”水筠屏声静气地听了一会儿,从旁对卢念澈道,“冯蔓擅长舞台表演,而冯荫是作曲天才,他们共同以‘冯蔓’的身份活在这世上,表演时出现的是弟弟,哥哥则承包了幕后的一切创作。”

&ep;&ep;“共生。”

&ep;&ep;往事历历在目,卢念澈捋了捋时间线,发现水筠的推测确有依据。

&ep;&ep;依靠《同渡》拿到最佳新人奖时,冯蔓就红着眼眶说获奖的歌曲是“我们的《同渡》”。

&ep;&ep;当时卢念澈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我们”二字说的是冯蔓和自己。

&ep;&ep;小丑竟是他自己。

&ep;&ep;而靠《同渡》得奖后,冯蔓曾经给他所在的“fjx”男团写过歌,结果扑了个彻底——那时的冯蔓,应该是长于表演不善作曲的弟弟,兄弟之间很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只有弟弟露面。

&ep;&ep;沉寂了几年后,或许是扑街的代价太沉重,糊穿地心的二人重新进入【一言传媒】,以“冯蔓”的身份。

&ep;&ep;两个少年彼此靠近,最后融成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影子。

&ep;&ep;同渡,共生。

&ep;&ep;思索间,只听水筠道:“冯荫和冯蔓一明一暗,分工有序,真是妙啊。”

&ep;&ep;卢念澈深吸一口气:“妙?”

&ep;&ep;一个可以登上舞台享受欢呼掌声,一个却只能自我牺牲燃烧灵感天赋。

&ep;&ep;像一架砝码只叠在一边的、失衡的天平。

&ep;&ep;妙?

&ep;&ep;“他们也许以为合二为一就能一飞冲天,就能成为乐坛常青树,怎料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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