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加湿器中的液体流出,室内顿生一阵异香。

&ep;&ep;“堂哥,你!”宁嘉树捂住鼻子,把加湿器扶好,又用纸巾盖住那摊液体。

&ep;&ep;动作之间,他察觉到宁念明口袋中的异样,倏然靠近,抓住宁念明的手。

&ep;&ep;宁嘉树力气极大,宁念明手臂上立刻浮起淡青色的血管,他闷哼一声,整只手被宁嘉树从口袋中拽了出来。

&ep;&ep;那只手里攥着手机。

&ep;&ep;宁嘉树接过手机,见屏幕上是录音界面,冷笑着道:“怎么还防着我呢?”

&ep;&ep;宁念明被握得生疼,大口呼吸着的同时又哼了一声。

&ep;&ep;原本靠在门边的医生也发现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宁念明。

&ep;&ep;医生对宁嘉树道:“宁总,他留了一手!”

&ep;&ep;闻言,宁念明剧烈挣扎了起来。

&ep;&ep;医生捏住宁念明的下巴略略抬起:“这是什么?”

&ep;&ep;宁嘉树偏头看去,发现宁念明的鼻孔里一片白。

&ep;&ep;撕碎的纸巾,堵牢在其中。

&ep;&ep;他这才明白,自己的堂哥从进门以来一直用嘴巴呼吸、声音还十分异常的原因。

&ep;&ep;“加湿器里的东西有问题……”宁念明出口是特有的鼻音。

&ep;&ep;得益于敏锐的嗅觉,刚进面诊室时,他就觉察出吊诡的香味。

&ep;&ep;多呼吸了几下,他竟然觉得浑身松弛,仿佛飘荡在空中,脑袋也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无法思考。

&ep;&ep;他有一次去拔智齿,医生给他上了笑气——一种牙科常用的麻醉剂——就是类似的感觉。

&ep;&ep;也就在此时,宁念明恍然大悟,为什么像玉小霜那样,只是抱着“来看看”的想法的面试者,最终没有一人能原封不动地走出医院。

&ep;&ep;这种味道,即使不是什么麻醉类药物,也一定不对劲!

&ep;&ep;再配合上房间内催眠一般的哒哒时钟声……

&ep;&ep;宁念明很快寻到了香味源头。

&ep;&ep;它裹着湿润绵密的水汽,从桌上的加湿器中传来。

&ep;&ep;没有人会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加湿器起疑,就像没有人会预料到进入这家整容医院后,一切就已经脱离了控制。

&ep;&ep;若不是自己悄悄封住鼻子,迟早要晕乎着在整容贷协议上签字!

&ep;&ep;宁念明汗都下来了,不管不顾地摸索着起身,就要往门口逃。

&ep;&ep;“给我按住他!”宁嘉树突然对医生发话,同时他握紧了宁念明的胳膊,吃力地将他的食指掰开,蘸上印泥就要往协议上按,“今天说什么也要签下这一单!”

&ep;&ep;宁念明旋即被死死地钉在沙发上,手指快被宁嘉树掰折了,指尖因为失血开始泛白,和朱砂红的印泥形成了惨烈对比。

&ep;&ep;饶是如此,宁嘉树还是未能得手,他冷笑着,一语双关:“堂哥,你骨头还挺硬。”

&ep;&ep;“小树,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宁念明拼死抵抗,说话呼哧带喘。

&ep;&ep;“你问我?”宁嘉树手上愈发使力,“不如问问你自己。”

&ep;&ep;他觉得委屈,甚至还有愤怒:“同样是宁家人,为什么我们俩不一样?”

&ep;&ep;为什么有人生下来就大房子住着,吃穿不愁,想开花店就开花店,想吆五喝六就吆五喝六。

&ep;&ep;为什么有人就偏偏要去工厂打螺丝、拣快递,想换种活法,去学习去改变,到头来竟然发现,就连学习这么简单的事,自己竟然都搞不定。

&ep;&ep;不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是困难的事根本不会给他机会,他只能放弃。

&ep;&ep;宁嘉树:“堂哥你有过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吗?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机会,什么都没有。上学出来没有,出去工作没有,拣快递没有,在花店也没有,这辈子一无所有。”

&ep;&ep;宁念明瞪大眼睛,吃惊地看他,仿佛他以前从未认识这个表弟。

&ep;&ep;他吃力地道:“小树,我们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靠手艺吃饭,当然前提是你努努力,安心在京州上完培训班,找份工作。”

&ep;&ep;“这样你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没有不一样。”他加重语气,似是想要唤醒宁嘉树,“众生平等。”

&ep;&ep;宁嘉树暴怒:“你他妈放屁!去你妈的众生平等,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可能平等,我只会越努力越不幸。”

&ep;&ep;世间本就没有平等,很多人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强调“众生平等”,只会让暗面的不公平隐藏得更深。

&ep;&e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