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既如此,便殊途罢。”

&ep;&ep;风颂坐在那里,无声地望着罗暮衣,心脏早在先前就撕裂般地疼痛。如今听到她说出如此话语,他死死地闭住眼。

&ep;&ep;仙魔殊途。

&ep;&ep;他的确说过仙魔殊途,还不止一次。

&ep;&ep;被逼为情夫时说过,成侣时说过,罗暮衣先前在夺魂坡惹他生气了,他也说过。

&ep;&ep;但从未想到,这句话,就这么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ep;&ep;是啊,的确如此。

&ep;&ep;风颂如今还真觉得仙魔殊途。

&ep;&ep;他闭眼,只想想发生的事,似全身的骨骼都在疼痛。

&ep;&ep;若不是魔,怎么可能做得出,十年布局,把一人当另一人替身,到头来告诉对方真相,还说分开后“自能轻松快活”呢?

&ep;&ep;他低估了魔。

&ep;&ep;他也一开始就不该松开自己的防备。

&ep;&ep;不,不对,这也不只是魔可以做出的。

&ep;&ep;仙域也有人,如一些仙阁之人,也如他风颂的亲生父亲,做得出这种恶劣之事。

&ep;&ep;而饶是风颂如今想到一些可憎的人,罗暮衣也做了一样的可憎之事,他却只觉自己仿若煞时沉入了泥潭。

&ep;&ep;他该当机立断,切断和她的情爱,抬步割席,清醒离开。

&ep;&ep;但他却发现,过去只道是“寻常”的情愫,此时却如刀一般,从那微末的记忆中涌了出来,伤着他,也要让他窒息。

&ep;&ep;他竟舍不得。他竟无法抬起一步。

&ep;&ep;他要失去这些了么?

&ep;&ep;他真的要失去了么?

&ep;&ep;失去罗暮衣。

&ep;&ep;风颂狼狈地沉默着。

&ep;&ep;突然,他的口中再次涌出血。

&ep;&ep;一滴,两滴。

&ep;&ep;落在他雪色的袍上。

&ep;&ep;罗暮衣回首,瞳孔一震。

&ep;&ep;她自然看出了风颂经脉的不对劲。

&ep;&ep;罗暮衣往前一步,但想到如今要解契,再想到自己的毒,通天阁的推算,她背着手,生生止步,止了一瞬。

&ep;&ep;但这止步,落到了风颂的眼里,恰如刀,再次插在了他的心上。

&ep;&ep;“现下,便一步,也不想靠近了么?”风颂低声笑了下,“你当真……有始有终。”

&ep;&ep;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嘴中再次涌出血。

&ep;&ep;而那房中的郁窒,如山般压向他。

&ep;&ep;风颂再也看不到旁物。

&ep;&ep;……

&ep;&ep;风颂不是盲了。

&ep;&ep;他只是晕过去了。

&ep;&ep;经脉冲撞,让他神识大乱。

&ep;&ep;这么一件事,竟是在罗暮衣面前如此狼狈地收尾。风颂没有料到。

&ep;&ep;而这一晚,他在昏迷中,再次陷入了梦魇。

&ep;&ep;明明该在知道罗暮衣做了如此过分的事后就抽身离开,他却一遍遍地梦见二人如何相识、相知。

&ep;&ep;海浪般的惶恐扑着他,只有记忆稍微缓解。

&ep;&ep;是他哪里做错了么?

&ep;&ep;罗暮衣非要决绝地离开他。

&ep;&ep;不,不是他的错,一开始就是她算好的。

&ep;&ep;他错了什么?

&ep;&ep;她说他冷淡。

&ep;&ep;而风颂凌乱的神思,也往记忆深处坠去……他再次看到了二人的相识。

&ep;&ep;“你就是风颂啊。”休宁谷,铃声响,魔修女子抬伞从天而降,正是他杀入重围,要刺杀她,却看到了满地针对他的陷阱。

&ep;&ep;——罗暮衣,似早有备而来。

&ep;&ep;她笑嘻嘻地,俘虏了被陷阱伤害的他,把他用缚仙索绑起来。

&ep;&ep;荆岫宫里,她逼他成为情夫,那个时候风颂心里满是厌烦,而罗暮衣的手,带着一点疏冷,在被他逼问后,却是也狠狠地冒犯了他。

&ep;&ep;第一次有人……敢那样对他,让他满身滚烫,满脸狼狈。

&ep;&ep;那会儿,他厌恶他身体的反应,他躲着藏着,不让罗暮衣发现,恨她至深,因为他从来没如此狼狈过,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过。

&ep;&ep;但后来,仙界事变,大长老也因被暗算步步危机,仙台逼他和罗暮衣联姻,他因此知道了自己是被放弃的棋子。但为了在意的仙台之人,他答应了,那个时候,风颂对罗暮衣更是恨到极点。

&ep;&ep;但改观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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