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为什么说算是呢?因品仙阁体量太大,买卖太多,太多暗中交易,不可告人的肮脏之事,不可能全在品仙阁发生,品仙阁没那么大地方,所以很大一部分低阶‘小事’,是‘外包’的。

&ep;&ep;平康坊这么大,以品仙阁马首是瞻,仰它鼻息过活的小楼小馆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地方总要有人管理不是?不想在小地方浪费过多精力,最直接的掌控方法是什么?

&ep;&ep;自然是捏住过账交易,银钱来往,是以账房先生便很重要了。

&ep;&ep;柳印手里会过十来家小楼小馆的账,但都是外围,体量很小,一个月里只会去品仙阁一趟,向掌事总结报告这些店的情况,说完就走,从不会在品仙阁停留,更别提消费享受,相当知情识趣,低调谨慎,按理来说,并不涉及品仙阁核心机密,也不应该被灭口。

&ep;&ep;品仙阁真想处理自己臃肿体量上的破绽漏洞,那该下手的,也该是上几层的帐房先生。

&ep;&ep;崔芄:“……有些蹊跷。”

&ep;&ep;武垣颌首,继续:“柳印的圈子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儿子,名柳安宁,一个好友,名冯炎,柳安宁十三岁,半大小子,平日多在坊外学堂,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爱笑,父子俩分明相依为命,感情却似乎不怎么好;冯炎和柳印年岁相仿,总是笑眯眯,爱拍马屁擅钻营,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

&ep;&ep;“其他再没什么熟人,本身也没什么特殊爱好,身在平康坊,不好色不好赌,从不与哪位姑娘亲近,也不爱与人入什么局,倒是对长安城酒馆如数家珍,哪里有什么好酒他都知道。”

&ep;&ep;“你说父子俩感情谈不上亲近?”崔芄看武垣,“怎么个不亲近法?儿子这么大,应该知事晓事,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事,给谁做事吧?”

&ep;&ep;武垣:“知道。但柳印很防着柳安宁,自己做的事一丁点都不露给儿子,也不准儿子问哪怕一句,只让他安心读书,柳安宁于读书一到并不算很擅长,被压的应该很不舒服,时常反抗柳印的话,因为住在平康坊,柳印再防着,偶尔也会有人来找他,干坏事或者平事,柳安宁很难什么都不知道,每每柳印在这种时候都特别敏感,但凡看到柳安宁在附近的身影,父子俩必会吵架。”

&ep;&ep;崔芄懂了,长此以往,感情怎么能谈得上好?

&ep;&ep;“这里是平康坊,品仙阁的地盘,”他看武垣,“你给我把活儿接在这,不怕他们看着?”

&ep;&ep;武垣似笑非笑:“所以才要拜托崔郎啊,稍后一定要离我近些,说话低声些,最好唇就贴在我耳畔。”

&ep;&ep;崔芄:……

&ep;&ep;我信你个鬼。

&ep;&ep;他看了看四周:“谁在外头放风?”

&ep;&ep;武垣一脸遗憾没诓住:“屠长蛮。”

&ep;&ep;眼前人可爱是可爱,怎么就不能傻一点呢。

&ep;&ep;柳家很快到了,崔芄看到了柳安宁。

&ep;&ep;正在抽条的少年郎,瘦的骨头都显细弱,一身丧白更显凄冷,好在相貌不错,修目长眉,骨丰玉润,眼神很定,看起来不见慌乱,不会被压垮。

&ep;&ep;他脸紧绷着,没表现出太多哀伤,只眼圈很红。

&ep;&ep;“他是替别人死的。”

&ep;&ep;声音有些粗嘎,不只是年龄发育所致,还是之前哭的太狠。

&ep;&ep;崔芄看向武垣,眉梢微挑——

&ep;&ep;不是说儿子不爱说话?

&ep;&ep;武垣凑过去,贴着崔芄耳朵,声音很低:“方才时间有限,还未说到——此事人尽皆知。”

&ep;&ep;崔芄讶异,前方柳安宁已转身带路,他正好拽了拽武垣袖子,催武垣继续。

&ep;&ep;武垣便继续低声:“柳印之所以和冯炎关系好,当然不只是都喜欢喝酒这一点,他们受雇于品仙阁,干的活类似,做的事有很大重合部分……”

&ep;&ep;也就是说,都是帐房先生,都管着外围十数或数十个小楼小馆的账,都是一个月去一回品仙阁,品仙阁的掌事很聪明,为了防止手下的人心养大了不听话,有一套特殊的监管机制,柳印和冯炎时不时会抽查一下对方的账,或者‘顶班’一下,帮忙做这个月的账。

&ep;&ep;柳印是七日前死的,死的那一日,正好是帮冯炎顶班,代他查账的日子。

&ep;&ep;“什么知交好友,他对别人掏心掏肺,别人可不见得珍惜,舍不得骗。”

&ep;&ep;柳安宁回身,看着崔芄二人:“还会骗得更狠,更安心,因为太容易。”

&ep;&ep;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刚说的话。

&ep;&ep;灵堂白烛微光跳跃,白幡轻动,暗夜里带出一股阴森感,死者的尸体就在一侧板子上,并没有入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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