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走了以后,没过多久,凤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如今都快要十二点了,竟然还有人打电话过来令凤宣不悦地蹙了蹙眉,急忙接通了电话,生怕吵醒了贺言。

凤宣捂着话筒来到了窗边,也不看看来电的人是谁,贴到耳边低声道:“喂?什么事?”

“是阿宣吗?是我,兰姨,”贺母的声音急得都有些发颤了,也来不及叙旧说那么多,“贺言在你那边是吗?你快让他接一下电话,我有……有急事要找他!麻烦你了。”

凤宣看了一眼床上挂着点滴昏迷不醒的人,低声道:“事情很急吗?他现在已经睡了,还挂点……”

“很急很急!”贺母声音都带上哭腔了,“你先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叫醒他,把电话给他!阿宣,算我求求你了,没有时间了!”

凤宣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她急得如同火锅上的蚂蚁,又是三更半夜的,想必真的有什么急事,他只好应下:“嗯,行,他现在生病发烧了,等会……”

“嗯,好,我知道了!你快把电话给他!”贺母着急得根本听不进他说了什么,此时能够听得进去的大概就秋城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念的倒计时。

越是接近时间,她小儿子就越是凶险。

贺言被叫醒的时候,脑袋昏沉沉的,眼皮好像在打架似的,一直睁不开,浑身滚烫得好像从火海里捞出来一样,有气无力地开口:“阿宣么……什么事……”

他还没有听到凤宣开口,就先听到了话筒里传来他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阵咆哮声:“贺言!你到底在哪里?!你还睡什么睡!给我赶紧回来!!”

贺言的意识渐渐回笼,微微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大概是在生病时人容易变得脆弱,听到他妈的声音时,一瞬间他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什么都有,什么都还不失去,是被宠爱的少爷,如今受了那么多委屈,让他不禁就想要妈妈的安慰,撒娇似的哽咽了声:“妈……”

谁知他话音刚落,他母亲就怒火攻心地怼了句:“你还妈什么妈!赶紧给我回来!我们家都被你害惨了知不知道!”

贺言那些翻涌而来的委屈瞬间被冰凉的现实打回了心底,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垂下眼,低低地问:“妈……怎么了……”

贺母气道:“谁知道你又做了什么招惹秋城的事情了,他现在就坐在我们家里倒计时,过了时间你还没回来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什么?”贺言原本就因为生病而虚弱苍白的脸此时好像彻底白了,如同一张白纸似的,长长的眼睫毛轻颤,“他……怎么……”

生病了以后本就虚弱,又没有好好休息,脑子来不及思考,精神更是脆弱,状态差得好像随时都会晕倒过去似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可那曾经对他温柔以待的男人如今却不以为然,从发抖的贺母手中接过手机,带着警告的意味言简意赅道:“我不管你在哪里,过十五分钟就等着瞧,现在还有十二分钟,立即给我连爬带滚地从你旧情人的床上滚到我的眼前来!”

贺言下意识地想跟他解释:“我只是晕……”

“嘟——”

冰冷刻薄的话语说完,秋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不给贺言一丝毫解释的机会。

贺言脑袋一片空白,原本因为发了高烧脑袋胀痛,如今却连心口一起疼,密密麻麻的痛觉传来,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撕碎了一样。

“哈……”贺言嘴唇微颤,自嘲地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皮,微红的眼睛里有些落寞,用只有自己可听的声音低语,“我就知道他不会听的……”

是他发高烧脑袋快被烧傻了才会认为秋城再怎么畜牲不如,好歹也会对曾经给过他一切的自己留点情分……

凤宣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撑着床艰难地想要坐起来,顿时被他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他:“你干嘛呢?还挂点滴呢,医生让你多休息,你……”

“……我要回去,”贺言阻止了他要搀扶的手,勉强地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声音低哑,“我没事,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说完不等凤宣阻止,他直接拔掉了挂点滴的针,几滴鲜血瞬间飙了出来,把凤宣给吓了一跳,火气上升地怼道:“贺言!你作死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言也不生气,用手摁住扎针的地方,双脚放到了地上,虚弱地笑说:“没事的,乖,听哥的话。”

凤宣气得咬牙:“别再拿我当小孩哄!”

“行了,知道你不小了,都二十二岁了。”贺言恍惚地笑了一下,从床上下来时,他腿软站不稳踉跄得差点跌倒,被旁边的凤宣急忙扶住。

凤宣道:“你站都站不稳了,你还想去哪里?”

贺言看了凤宣一眼,语气低弱地说:“凤宣,我们家跟秋家的事,你就别参合了……秋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踏这一趟浑水……很多事,我心里有数。”

贺言不顾凤宣的反对与阻拦,即便发着高烧头昏脑胀、浑身滚烫,他也依旧靠着这具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坐进车里离开了。

在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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