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殿下,圣上知晓殿下尚在人世后,便命微臣调查那温嬷嬷的户籍,查到她是允州人氏,便猜测她会带殿下前来允州,所以才以视察之名前来暗寻殿下下落。”

赵清邕顿了顿,又道:“微臣抵达允州府衙后,便调集了有关温嬷嬷的户籍,得知十二年前她带着殿下前去投靠侄子孟有忠,并为殿下落了户籍。”

“微臣本想尽早派人前去孟家验证殿下的身份,奈何却发生了昨夜的命案,盘问了那死者的母亲顾氏后,才知她竟将殿下卖入了刺史府!”

赵清邕说到此处时,眉眼一凛,语气微怒,惊的立在身后两步之外的魏刺史慌忙俯低了身子。

“微臣本想前去寻回殿下,谁料殿下……”他说到此处时微微顿了顿,略略扫了眼面前一张灰黄小脸的孟璃,继而拱起双手道:“所幸微臣听到了殿下被人送回刺史府的消息,便连忙赶了过来,好在圣上庇佑,殿下安然无恙。”

话落,在孟璃恍惚的眸光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微臣户部侍郎赵清邕参见四公主殿下!”

他这一声甚为恭敬嘹亮,惊的孟璃双腿一软,险些载倒。

那立在后面默默倾听这一切的魏刺史,慌忙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一头跪倒在赵清邕身侧,甚为恭敬的行礼请罪:“微臣允州刺史魏延参见四公主殿下!府内家奴先前不知殿下尊贵身份,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听到自家老爷竟然称一名婢子为四公主殿下,并且叩头请罪,赵管家与常妈妈不由傻了眼,见魏刺史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来,不由慌了神儿,齐齐伏地叩首。

顿时,周遭的刺史府家仆与那些伫立在马车周围的随从们人云亦云似的一个个跪倒在地。

孟璃瞧着这旷世奇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忙拉起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清邕,有些忐忑的凑近低问:“赵大人,您确定没有认错人?”

赵清邕闻声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殿下不必忧虑,微臣既敢认定殿下是我等所寻之人,便不会有错。”

听到他这句话,孟璃心内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想到方才还在思虑着如何脱身出城,现下便已被人认做了公主,且是遗落民间十二载的四公主。

真是命运无奇不有!

默默慨叹了一声,见其余人等还跪在地上,孟璃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清邕见状,转了身示意众人起身,又望了眼孟璃一身粗褐男装的打扮,不由微微皱眉,恭敬开口:“如今已确定了殿下的身份,再住回孟家怕是不妥,还请殿下随微臣先回府衙安置,待三日后,微臣再护送殿下回京。”

虽然觉得虚幻,但有生之年能做一回公主,倒也不错!

孟璃提了提包袱,清亮的眸光微微一转,感慨万千的点了点头。

“赵大人,微臣内人先前不知殿下身份,有所怠慢,不知可否将殿下安置在刺史府内,既有专人侍奉,微臣也好同内人一道向殿下赔罪。”魏刺史俯首恭立,一脸祈求的征询赵清邕的意见。

孟璃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不由诧异起这般委屈隐忍的刺史大人何以生出那般高傲自大的魏长宇?

赵清邕面上略有不满之色,只转了目光看向孟璃,“殿下以为如何?”

既然魏刺史想要将功折罪,她又岂能不给机会?

孟璃瞧了眼垂首不语的魏刺史,又抬眸望了眼贵气十足的刺史府大门,以及十级台阶下耸然不动的赵管家与常妈妈,故作考虑后指了指刺史府。

魏刺史见她愿意暂住刺史府,不由绽开一抹喜色,赶忙示意那两位老奴回府收拾准备。

赵清邕微微一愣,未作阻拦,凸自交代了魏刺史几句,便转向孟璃说道:“殿下今日劳累了一天,早些回府休息,明日微臣再来探望殿下。”

说罢,他又望了眼候立在旁的魏刺史,这才迈起步子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他一走,魏刺史虚虚抹了把汗,微微挺起了脊梁,面向孟璃作了个“请”的姿势。

从前只能从小门进入刺史府,如今倒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这种感觉实在奇妙。孟璃望着两侧恭候而立的家仆婢女,忍不住挑了挑秀眉。

想到之前是她做婢子侍奉别人,现下倒换成别人来侍奉她,便忍不住在心内感叹,“公主”这个身份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魏刺史亲自将她送进赵管家安排的芙蓉居,左右一番吩咐后,这才行礼退了出去。待他走后,立刻有几名黄衣婢女准备了热水,欲要服侍她沐浴更衣。

自小到大,从未享过如此待遇的孟璃顿觉得别扭不适,忍不住将那些婢女一股脑的推出了房门。舒服泡完澡出来时,望见摆在檀木圆桌上的小巧簪钗,华美衣裙与精致晚膳,她不由心跳飞快,默默咽了口口水。

自昨夜从刺史府出逃,她曾一度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再返回这里,未想造化弄人,老天竟砸给她这么大一块馅饼,令她得已以如此身份再度踏入刺史府。

“唉!”孟璃坐到桌边瞧着这满桌金贵之物,忽有些怅惘的叹了口气。

若是今日赵清邕并未前来,恐怕她此刻早已命丧黄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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