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躺下后能看见从石榴树叶缝隙里透出光点,像星星一样眨眼,连风都是温柔的……”阮灵萱微眯上眼睛。

&ep;&ep;萧闻璟听她絮絮叨叨地描述,却不为所动。

&ep;&ep;阮灵萱又继续鼓动他:“……你瞧,多少人都盼着人生能回头,我们多幸运,还能重新来过,可以尝试不一样的……你干嘛不试试……”

&ep;&ep;边说着,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ep;&ep;萧闻璟看了眼,发现她两片眼皮已经粘在了一起。

&ep;&ep;他抬头望了眼头顶的石榴树。

&ep;&ep;午后微风拂面,清冽的花香袭来,沁人心脾。

&ep;&ep;不一样的?

&ep;&ep;他惶恐地、不安地、艰难地爬到那个位置上,失去的、遗憾的、后悔的,数不尽数,眼见历尽千千万万,立储君娶新妇,他的未来就要步入正轨,却突生变故,将他已拥有的一切毫不客气地清零。

&ep;&ep;彻夜的难眠,旧疾的痛苦,受人摆布的屈辱齐齐袭来。

&ep;&ep;上天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待他?

&ep;&ep;是幸运吗?

&ep;&ep;在阮灵萱眼里,这一场噩梦竟是幸运。

&ep;&ep;清风拂面,灼热的阳光被墨绿的叶片筛过,变得温暖又柔和,照在他的脸上。

&ep;&ep;一些烦闷的、焦躁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涤荡而去。

&ep;&ep;萧闻璟重新看了眼身旁已经睡熟的阮灵萱,放下了手里的书,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在簟席上躺了下去。

&ep;&ep;只不过他还做不大像阮灵萱那样什么风度都不要,四叉八仰地躺着,他把两手交叉在腹前,笔直地躺下。

&ep;&ep;头顶的树影和光晕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忽明忽亮,犹如夜空的星闪烁。

&ep;&ep;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一直转个不停的脑子都变得混沌一片。

&ep;&ep;好像有一叶被湍急的流水冲得直打转的扁舟缓缓停了下来,随波轻晃。

&ep;&ep;“绵绵睡着了……沈公子也睡着了……”

&ep;&ep;“这孩子,怎么就在这里睡了。”

&ep;&ep;“夫人就莫怪绵绵了,两个孩子都小,难免会困乏。”

&ep;&ep;阮二爷夫妇本着待客的礼节,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见两个并排在簟席上睡着的孩子。

&ep;&ep;“夫人你看看,沈公子还带着书呢……”阮二爷敬佩不已,俯身拿起来看了眼,是一本《中庸》。

&ep;&ep;“真是好学。”

&ep;&ep;丹阳郡主也不得不点头,剐了眼睡得香沉的小冤家,“哪像我们绵绵怀里只会揣着雪花糖。”

&ep;&ep;睡梦中的阮灵萱听见“雪花糖”就有了反应,抱着怀,一咕噜往旁边滚了半圈,嘴里还嘟嘟囔囔:“我的糖……”

&ep;&ep;丹阳郡主被气笑了,“谁还抢你的糖似的。”

&ep;&ep;笑完又叹息道:“要是绵绵也能这样好学,以后我就不愁她嫁人了……”

&ep;&ep;不怪丹阳郡主如此忧愁。

&ep;&ep;实乃现在盛京的风气逐渐变了。

&ep;&ep;以往重武轻文,现在重文轻武。

&ep;&ep;任凭盛京里的小姐们身份多么尊贵,没有才情,就不会被人看重。

&ep;&ep;丹阳郡主当初择婿的时候,就是吃过这样的亏,受了奇耻大辱。

&ep;&ep;这才不想自己的女儿经历这些。

&ep;&ep;“无妨无妨,万一绵绵也能遇到一个像为夫一样就喜欢活泼闹腾的呢?”阮二爷扶着丹阳郡主,宽慰道:“绵绵简单快活,心肠又好,谁见她不喜欢?夫人就不要过于担心了,将来绵绵肯定会觅得一位爱她、怜她、护她,为她倾倒的好郎婿。”

&ep;&ep;阮二爷畅享美好的未来:“也不盼着高攀什么人家,我们找一知根知底的寒门学子,多帮衬扶助一些即可。”

&ep;&ep;他仔细考虑过,只有娘家更强势,女儿嫁过去才不会被人欺负。

&ep;&ep;“我女儿生的这样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然而比起阮二爷的考虑,丹阳郡主对女婿有高要求,“家世不家世且不提先,可人要好看,脑子也要聪明。”

&ep;&ep;好看还要排在前面。

&ep;&ep;因为丹阳郡主好美色,重皮囊。

&ep;&ep;“好好好!为夫一定好好留意,肯定找个貌比潘郎的给绵绵。”阮二爷对她百依百顺。

&ep;&ep;“……”丹阳郡主低头看着两个孩子,“这孩子倒是骨相清俊,皮相昳丽,少有的骨秀神清,听齐夫子说还难得是个状元苗子……”

&ep;&ep;刚好满足她又要好看,又要聪明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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