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但老板,钱鼎章和何姑娘都竖起耳朵来。

“你看,你这里两档书,平时都写,钱氏父子档,和我们这个姊妹档,好招揽生意,那么今天你就把牌子写成金童玉女档。”

“啊”三人同感讶异

“金童么,自然是小钱先生,技艺娴熟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玉女么,你看我这个妹子如何?虽然年纪还轻稚气尚未脱尽,也是一副好皮囊,手下功夫也操练多年一日都不曾荒废,索性让她在开场时给小钱先生打个下手,一起配合两支开篇。可惜大家书路不一样否则倒是可以拼个男女双档说大书。”

“呃,这个”梅老板沉吟片刻后一拍大腿“那就听露先生的,我们这里男女双档倒还从来没演过”说着向露醉仙拱手致谢,又对着何姑娘一拱手“那就拜托何姑娘了”言毕急冲冲去改水牌。

男女双档,在钱鼎章上一世里才是弹词最主流的搭配方式,双男档或者双女档反而颇为少见。但眼下男女档尚且属于新生事物,也就申城有这么几对而已,显然这是露醉仙在帮自己了,连忙向她拱手致谢。

露醉仙摆摆手“这都是小意思了,让我妹妹来当你下手弹琵琶,一个是因为你们父子虽然是光裕社出身,却没有那班老古董歧视女性不让女弹词上台的习气,二来也是谢谢你给小何改的新名字”。旁边的何姑娘顿时涨红了脸。

“在盛泽原来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再临时改不合适。等过了正月半,剪书回申城后就用新名字,若曦,还真是雅俗共赏的好名字,要不是我这个号用了10年,也想请小先生帮忙取一个新的呢”

“露先生,说笑了,说笑了,改名字的事情也是一时兴起,还怕露先生知道后怪罪呢。”

“那好,你先去休息室准备准备吧,“随即又对何若曦说到”妹妹啊,你也去吧,我先客房养养精神,你两个开篇唱完后就回来先休息一会。”说完自顾自离开了书场。

钱鼎章这才发现,何若曦背后背着一只琵琶,显然这是露醉仙早就想到的,特地来帮衬。心中不由感动,冲着何若曦拱手,“何先生,一道去吧”。弹词艺人间彼此皆以先生来互称,钱鼎章这声何先生意味着将小姑娘当成了真正的搭班同行。后者大概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有点手足无措起来,眼看钱鼎章前脚往休息室走去,不由得跟了上去。

两人正走着呢,就见梅老板捧着重写过的水牌子往门外走,边走边喊“各位老听客,今天有耳福哉,平时男双档女双档三个档都听过,今天是金童玉女配的男女双档唱开篇”

刚才梅、露、钱、何四人一番言谈已经引起大家注意,现在看到老板揭晓谜底,又见何钱二人一前一后往休息室走去,顿时起哄起来。钱鼎章倒是无所谓,后面的何若曦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看要走到休息室门口不由得伸手拉了拉他衣服。

钱鼎章回头一看,见她满脸通红指了指休息室便站住脚跟不在往前走,心中明白她的意思,书场中会给说书人专门准备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室内桌椅板凳俱,还有一张罗汉榻以备有(阿)芙蓉癖的先生们临时“香”一筒,眼下自己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外间的闲人们只怕都要来听壁角或者起哄捣乱了。

随即对何若曦点点头,轻轻说道“你先进去,我自有分寸”,说完右手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何若曦见事已至此,也只好咬咬牙往里走去。

钱鼎章随即重重的咳嗽一声,见众人都被他这一声所吸引,拱手做了个罗圈揖朗声用苏白(苏州话)说到“各位老听客,各位父老”

听客中有人顿时乐“哎呀,怎么点还没到,先生就开书了?今天值回票了”

钱鼎章朝此人笑笑继续说道“小子前几日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几赴黄泉,所幸家严废寝忘食照料,又请来郎中先生。这个众位都是晓得的。现在小子然康复,但家严却因操劳过度而卧床,经鹤年堂王老郎中诊断倒是无大碍,只是这三天内要静养,是说不得书了,只能有小子开单档”

清了清嗓子后继续说道“小子学艺多年虽然不敢说样样精通,但若登台献艺也勉强可称中规中矩,刚才蒙露醉仙先生抬爱,让小子与她爱徒拼档献艺唱几只开篇,男女双档在申城也属新事物,所以今天就要请各位老听客多多包涵了”言毕一躬到地。

众人见他大方磊落的把事情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又感念这对父子谋生不易,起哄声顿时低了下来。鹤年堂的王郎中更是说到“你们尽管去默书,只要登台卖力气就好”。

钱鼎章感激了对他拱手道谢,返身进了休息室,不过他长了个心眼,没有关门,反而将门开的笔直,以示自己二人清清白白。

何若曦已经将琵琶抱着怀中,见他进来便问道“你今天打算唱哪几段?可别太生僻的,我还没出师,会的不多”

钱鼎章也将三弦从布袋中取出,坐下后说到“我也不算出师,会的更少了,本来是想唱一个自己新编的,既然有你当下手,那唱老段子就更保险了”

“你还会自己编书?”何若曦瞪大了眼。

“一个开篇而已,不算什么书”

“哼,骗人,肯定是你父亲写的,你偷了来说是你自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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